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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层欲盖弥彰的窗户纸被喻逐云自己捅了个稀烂,陈明瑞闭了闭眼,也骂了一句,从口袋里掏两根烟出来,哆哆嗦嗦地点燃。十来年前,同性恋还被人们视为是一种精神病。
哪怕是这年,社会上,学校里,能接受这种感情的人也是少之又少。
“哥,所以你真的是……”陈明瑞深深地吸了一口烟,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,还是难以置信,“就、就算南晴再漂亮他也是个男的,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……”
他试图分一根烟给喻逐云,然而喻逐云没接。
陈明瑞自暴自弃般收回手,两根烟一起抽:“而且南晴不一定喜欢男人,我们年级有好多女生都喜欢他。三班的顾嘉禾是他妹妹不谈,高三跟他一块做宣讲的那个美女,钱朵音,这两天还在跟一班的女生要他微信。”
“哥,这太难了,真的。”
喻逐云保持着沉默。
他的助听器尚未配好,左耳至今还只能听见朦胧的潮声。然而陈明瑞刚刚说的这些话,他却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陈明瑞摁灭了烟,做好他生气的心理准备。
喻逐云最后只是说:“你不懂。”
陈明瑞说的这些话他不是不知道,也不是没想过。
但他只要一想到南晴,连心都在发颤作痒,都快忘了自己到底姓甚名谁。
以为南晴和顾嘉禾在一起的那段时间,他浑浑噩噩,恨不得杀了全世界。
然而最后却像狗一样摇着尾巴,不要自尊,舔着脸去给他和小女朋友保驾护航。又不知廉耻地跑到他家楼下,想逼他和女朋友分手。
他以为这就是自己能做出的,最不要脸的事。
可他还是太低估了自己。在急诊室那晚,他与南晴紧紧挨在同一张病床上,忍受着身后尖刺猛扎般地锐痛,心脏却兴奋地发抖。
他发现自己真的就那么贱。
他可以当南晴的信徒,也可以当南晴的狗。
“难也要追,再难也要。”
太阳高高悬挂在天上,凭什么不独属于他一人?
他嫉妒又愤恨。
所以被烈焰灼伤也好,像夸父一样渴死在半路也好。
他一定要追。
“我走了。”
喻逐云没有抽烟,因为他并不烦躁,十分清醒。
他拎着书转身离开,很平静地想。
即使追到死-
忽如一夜春风来。枝条疯长,满校焕然一新,到处都是翠绿的颜色,天气暖和了起来。
众人在网上疯传着的各种八卦被老师领导们强势地摁了下去,不允许再拿到明面上说。春游残留的喜悦和兴奋也被即将到来的月考彻底冲散,校园内的气氛紧张了起来。
然而是人就有好奇心,尤其是在消息闭塞的情况下。
南晴回到学校,周岸康几人立刻就围了上来,问他和喻逐云的情况怎么样。
他简单地说完,四周便掀起了一波浪潮。
直到姜泰德进班,大家才停止了讨论。
教室里响起了朗朗的读书声。
南晴拿出了背诵资料,却有些心不在焉,他这几天一直在想两件事。
能随随便便给学校捐一栋崭新体育馆的家庭,实力可见一斑。作为这种家庭的孩子,喻逐云的人生本不该有任何的挫折和痛苦。
可事实似乎与之相反。
喻逐云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,他的左耳,是出生时就听不见,还是后天